第70章 （4）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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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喜月這句話才剛說完,所有人都齊刷刷轉頭看過來。
他們本來都在研究箱子裏的白菜和菠菜，此時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，震驚地看著她,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。
“你說，你想幹什麽？？”
村長李長勝擡高聲音,一臉的不敢相信。
“種樹。”
聞言,幾人對視了一眼，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“不可能”三個字。
李長勝深吸一口氣，走過來道：“姜小姐，你應該也看到小河村現在的樣子了，到處都是風沙，怎麽種樹？這根本不可能啊,別說是小河村，就算是其他地方,估計也長不出來。”
“對啊。”
其他長輩也紛紛點頭。
“我記得村子裏以前也有人研究這個,花了一輩子時間都沒有種出來。姜小姐,你還是放棄吧。”
“對啊，雖然說你種出了這些……這些東西，但樹木和不一樣,你總不能把樹放在花盆裏種著吧？”
“外面根本就不長東西,而且就算要種,也沒有樹種啊。”
現在全球植物稀缺,一棵草都被當做寶，更別說樹了。
姜喜月小心地拿出一個小袋子,展開，把裏面的十粒種子倒出來，放在手心。
黑色的種子圓圓滾滾,在燈光下閃著油亮的光，十分可愛。
“沙棘是對土壤要求最低的植物之一，只要能成功種植出一株，就可以用扡插和種子種植的方式精心培育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，沙棘不僅可以防沙治沙，生長速度也很快，三五年就能成林。沙棘成熟後果實產量高，可以食用，味道不錯，而且還有治高血脂癥和動脈硬化的作用。”
這些沙棘種子都是梁惠蓮留下來的。
姜喜月也是仔細研究了很久，才把裏面九成的種子辨認清楚。
其中最重要的，就是這十粒沙棘。
李長勝把種子接過來，仔細觀察了一會兒，又小心翼翼地還給她。
“就算你有種子，但外面的環境真的種不了，土壤都被汙染，一種下去就死，而且我們從哪兒拿水來澆？”
現在世界各地都水資源稀缺，小河村所有水都是救援隊送進來的，他們自己都舍不得用來洗臉，怎麽可能去澆樹？
那大家還活不活了？
姜喜月當然知道這些問題，所以才想要讓小河村的人都來幫忙。
“地球上的水一直沒有消失，只是沈到了地下，而且大部分都被汙染了，只要能抽取出來重新進化，到時候就能有源源不斷的水源，不僅可以用來灌溉，還能當做日常生活用水。”
所有人楞楞地聽著她描述。
聽見最後一句，眼裏流淌出希望的光。
能自由使用水源，不能束手束腳，也不用再看救援隊的臉色，這是小河村每一個人做夢都在想的事。
可姜喜月說的這個方案，就算他們了解不多，也知道那肯定是一個大工程。
“我聽說，不少國家都在嘗試種植，可從來沒有成功過，能行嗎？”
“對啊，而且要抽地下水出來肯定不容易吧？小河村哪兒來的工具？”
姜喜月繼續道：“之前被姜家買走的礦洞幫他們營收了很多錢，但小河村分文不取，只是每周一次救援物資。我想，如果大家同意的話，和姜家商量商量，用以後的物資，一次性兌換所有挖掘工具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臉色大變。
“這怎麽成？要是你這個失敗了，我們不是沒食物了嗎？”
現在小河村的人，就全靠救援隊的物資生活。
要是一次性兌換了，以後樹種不成，物資也沒有了，那我們還怎麽活？
幾人神色都有些慌亂。
姜喜月早就想到他們不會立刻接受，解釋道：“這段時間，大家應該也都看出救援隊的態度了，他們越來越敷衍，送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差，這樣的救援不知道還會維持多久。”
聞言，幾人又安靜下來。
當初賣礦產簽合約的時候，說是雙方地位平等，但這麽長時間下來，尤其是最近這幾年，他們更像是從姜家要東西，求著他們施舍一點。
他們不是乞丐，所有人心裏都憋屈。
可又能怎麽樣？
要是能不用他們的救援物資，誰願意低三下四去求？
可是，姜喜月的計劃太冒險了。
成功了倒是好，要是失敗，那就是用全村15口人的性命當賭註啊。
長輩們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。
村長李長勝卻一直盯著姜喜月手裏的沙棘種子，還有箱子裏清脆香甜的大白菜和翠綠的菠菜，緊抿著嘴唇。
神色乍一看還算平靜，眸子深處卻暗流洶湧，心潮更是澎湃。
他作為小河村的村長，一直都在為村子考慮。
救援隊的態度越愛越差，他早就開始謀求新出路了，裂了十多種方法，可都行不通。
老一輩的人舍不得離開自己生活的村莊，他何嘗不是呢？
要是真能像姜喜月說的，再這裏重新種上樹，把沙塵暴逼退，以後他們就不用求著救援隊送東西了，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。
小河村的村長有一張代代相傳的照片。
那是幾百年前的小河村，綠樹成蔭，小河蜿蜒從村子外流淌而過，綠水青山，沃土富裕。
照片已經有些老舊了，但一直被每一代的村長小心保護。
那片翠綠的樹林，五顏六色的花朵，奔騰的河流，他做夢都想要看一眼。
剛才姜喜月說的時候，那一幅幅畫面不由自主地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那一瞬間，李長勝甚至能感覺到血液正在自己的身體裏奔騰，那是源自本能的渴望。
如果是其他人說要種樹的時候，他肯定也覺得不可思議。
可是箱子裏這些蔬菜，都是姜喜月自己種出來的。
蔬菜都種出來了，沒準樹也行呢？
試一試，或許能挽救整個村子。
如果不適，再過幾年，小河村就要被黃沙淹沒，從世界上消失了。
李長勝心裏蠢蠢欲動，握拳。
“你這個計劃有些冒險。”
姜喜月轉過頭來，他才繼續道：“這樣吧，我們先實驗三個月，如果能種出你說的樹，我就和村子裏的其他人商量，按照你說的方法，用以後所有的救援兌換工具。”
幾個長輩裏那麽擺手。
“村長！這太冒險了！”
“對啊，要是失敗了……”
村長卻道：“你們剛才不是說，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繼續留在這兒，想找個辦法把他們送出去嗎？如果實驗失敗，沒了食物，他們就會走的，如果成功……那就誰都不用走了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，仔細思索著。
村子裏的年輕人性格執拗，不逼一把是不會離開的。
至於他們自己……
都是重病之身，早死也能早點解脫。
想到這兒，幾人紛紛點頭。
“行！”
村長李長勝松了一口氣，立即道：“我現在就去和其他人通知這件事。”
他轉頭朝姜喜月看去。
“這段時間我會叫幾個人過去幫你，三個月的時間，都看你的了。”
一邊長長吸了一口氣，眼裏燃起希望。
當天，李長勝就帶著姜喜月去和村子裏其他人宣布了這個計劃，每家送了一片菠菜葉和一片白菜。
白菜葉片很大，就算只有一片，也足夠一小碗了。
但姜喜月送出去之後，卻沒有人舍得吃，都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。
村子裏的幾個老人剛才在村長家都已經商量好了，剩下的年輕人一聽姜喜月的想法，二話不說就同意了，摩拳擦掌準備行動。
最後到妮子家的時候，姜喜月把剩下的幾片白菜都給她了。
知道他們的計劃，搓著手指，一臉激動。
“我也幫忙，到時候如果我能幫上的，一定叫上我，要是你來弄，一定能成！”
“好。”
村子裏的年輕人加上姜喜月也有十人，能組成一個種樹小隊了。
“對了，我之前送給你的菠菜，味道怎麽樣？”
妮子緊張地笑了笑，道：“那些都太珍貴了，我沒吃，每一片都好好風幹了，放在盒子裏呢。”
一邊說，她迅速把盒子打開，裏面果然放了幾片已經風幹，顏色墨綠的菠菜葉。
姜喜月還是第一次看到把菠菜葉風幹當裝飾的，但看到妮子愛惜的態度，道：“要是凈化泥土和水源成功，以後多的是，這次送來的就吃了把，白菜曬幹也不好看，我那邊還有很多呢。”
妮子抱了滿懷，忙不疊地點頭。
“你給我這麽多東西，我都沒什麽給你的。”
“之前你已經幫過我很多了，你要是覺得好吃，以後來幫我一直種。”
送完東西，姜喜月才回家繼續自己的研究。
第二天，村子其他九個年輕人都紛紛來找姜喜月，就連村長也站在一旁。
昨天姜喜月把蔬菜送給他們的時候，大家還有些懷疑。
村子裏的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東西，在他們看在，植物不是稀有物品嗎？
用來吃也太浪費了。
當天晚上，還有人特意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，用村子裏緩慢的網絡查詢了相關信息。
一查才知道，這一片白菜葉在外面要賣多少錢。
而且那些售價高昂的蔬菜照片，一個個蔫了吧唧，葉片發黃，還有很多破損。
但是姜喜月給他們這個，卻水嫩漂亮，簡直像是一件藝術品。
所有人更加小心了。
當天晚上，就按照姜喜月的說法下鍋煮了。
放上油和鹽，煮了一大鍋，竟然也全部吃得幹幹凈凈，連湯都不剩。
第二天早上起床，所有人一睜開眼睛，感覺精神狀態和往常都有些不一樣。
整個人都通透了。
神清氣爽。
就連患病的幾個長輩精神也好了很多，紛紛表示胸口不悶了，咳嗽的狀況也開始減輕。
這更是讓所有人驚喜不已。
對於小河村來說，白菜的價值遠遠不如填飽肚子，和後續效果來得重要。
所以今天一大早，感受到變化的人就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。
要是真能把泥土和水凈化，種上樹木防止風沙侵襲，然後再吃上那種好吃的蔬菜就好了。
要是每天都吃一點，沒準長輩們的病還能被治好。
姜喜月開始指揮，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。
小村莊沒有任何農活，整理完家務，年輕人滿身的力氣用不完，紛紛趕過來幫忙。
日夜兼程。
姜喜月把現場分成兩個小組。
手巧的幾個人跟著她繼續培育種子，再多種幾顆蔬菜，一邊進行土壤改良。
剩下的人進行用村子裏現有的工具開始鉆井，爭取把地下水抽出來，進行凈化和對比。
小河村以前可是有一條河的，河水下滲後，水流一直沒有消失。
按照她的估計，地下水應該不深。
大家都被姜喜月送的蔬菜打了一發雞血，熱情高漲，就連中午吃飯都沒有回去，特意帶了營養劑過來。
可是之前吃過了香甜可口的蔬菜，這時候再吃營養劑和人造幹糧，卻覺得食之無味，難以下咽。
紛紛眼巴巴地看著姜喜月的家。
雖然想吃，但他們心裏都清楚，蔬菜在全球範圍內都是稀罕物，哪兒能這麽吃？
只能一邊看，一邊回憶著昨天的味道下飯。
吃著吃著，卻感覺記憶中的味道似乎飄了出來，真的鉆進鼻尖，勾動所有人肚子裏的饞蟲。
剛幹了一天體力活的年輕人紛紛起身，朝裏面張望。
緊接著，空氣中的香味越來越濃郁。
很快，姜喜月和妮子帶著其他幾個人，每人端了一大湯碗白菜出來，熱氣騰騰，香氣四溢。
所有人瞬間忍不住了。
姜喜月擡高聲音：“先吃點東西吧，現在只種出了白菜，只能先吃這個，大家不要介意。”
“不介意，不介意。”
所有人迫不及待地迎上來。
眼巴巴地看著碗裏的菜。
每人分了一小碗，有湯有菜。
這次是妮子下的廚，雖然都是同樣的食材和調味料，但吃起來味道更好。
剛嘗了兩口，不少人就慢慢停下了動作。
猶猶豫豫地問姜喜月：“我能帶點回去給我媽嗎？昨天晚上吃過你送來的東西之後，我媽的咳嗽減輕了很多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點頭。
他們會留在小河村，都是為了照顧家裏的長輩。
要是這種蔬菜真的能治愈他們的疾病，那自己忍著一兩頓不吃也沒什麽。
剛才心心念念，此時捧在手裏，都舍不得動。
姜喜月看著眾人渴望的眼神。
“這些你們自己吃，待會兒結束的時候，每個人帶點回去，現做現吃。”
花盆裏的三棵成長茁壯，葉片結實又大，姜喜月沒有整顆摘除，而是一葉一葉摘下來，剩下的再悉心照看。
她想要養到白菜開花，收集種子，以後就能種更多了。
經過這兩天的消耗，那些白菜剩下的也不多了，再分一次，姜喜月就不打算再摘了，怕影響開花結果。
聽說待會兒還要送，所有人都放心下來，紛紛甩開膀子，沒一會兒就吃光了。
這樣還不夠，又吃了兩三管營養劑，才終於飽腹。
小河村的村名性格淳樸，姜喜月送了他們白菜，第二天，不少人都帶了一些物資過來，幹活也更賣力了。
不到一周時間，井向下挖掘了二十米深。
張大最後一鋤頭下去，地下水慢慢滲了出來。
他迅速爬出，跟其他人一起鑿穿最後的壁壘，地下水瞬間湧出來。
他們興沖沖地把姜喜月叫過來，抽了一些水進行檢測，等了一會兒，儀器上才出現指標。
姜喜月仔細盯著看了一會兒。
“不合格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瞬間垂頭喪氣。
她卻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。
要是這麽容易就能找到幹凈的水源，那全世界的植被也不會這麽稀少了。
“沒關系，慢慢來，一點點凈化，總能想到辦法的。”
姜喜月把抽出來的水放在旁邊。
陽光下，瓶子裏的水清澈見底，看不出一點被汙染的痕跡。
挖掘了這麽長時間，最後找到的水卻是被汙染的，這個發現讓幫忙的人都有些氣餒。
不只是水，姜喜月帶領其他人做的土壤凈化，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。
利用村民們捐贈的凈化水，通過反覆清洗土壤，確實可以洗掉裏面的汙染物。
可一小份土壤，都需要大量的凈化水來清洗。
在水資源稀缺的現如今，這個方法根本無法辦到。
如果土壤和水資源不解決，再多的種子和技術都白搭。
足足半個月時間，所有工作都進入了死胡同。
白菜分發完了，剩下的已經開始開花，不能再動。
但村子裏幫忙人卻沒有減少。
聽見姜喜月的研究陷入困境，就連其他長輩也紛紛趕來幫忙。
妮子媽拿著翻箱倒櫃找出的傳家寶。
“這是我奶奶留下的，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，看著像是種子，你要不拿去看看？沒準有用呢？”
姜喜月仔細看了看，那哪兒是種子？
只是樹幹磨成的珠子而已。
其他人也紛紛響應。
“這是我家物資裏剩下的水，不知道夠夠澆。”
“那天打掃地下室，我在裏面發現了這個，好像是樹枝，能用嗎？”
“我家沒找到什麽東西，不過我最近的身體好了許多，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，你就警官說。”
……
姜喜月看著眼前的幾位長輩。
她們身上還有病，能出來走動已經十分不易了，怎麽可能讓他們幫忙？
安撫著讓幾人坐下，自己帶著他們送來的東西進了房間。
幾個幫忙做水源進化的年輕人站在一旁，看著杯子裏的水，愁眉不展。
這段時間，他們已經試驗了上百次，能用上的東西都用了一遍，卻還是沒有任何效果。
實在是沒有辦法了。
姜喜月把東西放在桌上，一件一件查看，或許能找到用得上的東西。
可小河村已經幾百年沒有接觸種植了，留下來的東西大多是幹枯的樹枝，已經發黴的種子，全部翻了一遍，也沒有找到合適的。
把東西重新整理好，剛才還在唉聲嘆氣的妮子幾人已經開始新的實驗了。
他們性格樂觀，就算暫時失敗，也只是失望一會兒，很快就能打起精神繼續工作。
姜喜月準備參加他們的討論，剛起身，突然看到桌子下面的玻璃缸裏，飄著一片很小的葉子。
翠綠色，十分可愛。
她動作一頓，彎腰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辨認出來。
水面飄著的葉子，竟然是一片很小的浮萍！
因為被汙染的水和凈化後的水看上去都差不多，所有凈化後的水都守在櫃子裏，汙染水放在外面做實驗。
水井裏抽出來的水很多，所以房間裏放得到處都是，很多都是實驗失敗的產物。
可要是被汙染的水，怎麽會長出浮萍？
姜喜月迅速把玻璃缸搬到桌上，仔細觀察起來。
玻璃缸上貼了一張標簽：
凈化實驗3號。
這裏面裝的，的的確確就是汙染水源。
可是裏面的浮萍，卻長得翠綠可愛，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影響。
姜喜月迅速拿出儀器檢測了一遍。
不到一分鐘，檢測結果顯示，這個玻璃缸裏的水，汙染程度變成3。
竟然被凈化了！
姜喜月震驚地反覆測量了好幾遍。
儀器上明確的數字“3”卻一直沒有改變。
“過來一下！大家都過來一下！”
姜喜月著急地招了招手，把所有人叫過來。
“這個凈化實驗你們是怎麽做的？你們找到方法了？”
所有人卻是一頭霧水，還以為出了什麽差錯，緊張得不敢說話。
姜喜月指著水裏漂浮的浮萍。
“誰用這缸水進行種植的？”
過了一會兒，妮子才慢慢舉起手。
“好像是我……”
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去。
妮子急得都快哭了：“姜小姐，那天你在這兒做種子的實驗，我後來幫忙收的時候，不小心弄掉了幾顆，掉到水裏去了，不過我很快就拿出來擦幹凈了，可能是當時漏掉了……”
“我做的種子？”
姜喜月彎腰仔細看了看，才發現這個玻璃缸底部還沈了一粒種子，也是浮萍。
撈出來一看，種子已經臭了。
同樣都是浮萍，怎麽那顆能發芽，這顆就臭了？
她看著那朵頂著水珠，正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，突然想起來。
前幾天，因為試了很多方法，水源和泥土還是得不到凈化，她就打算從種子入手，想要改變種子的習性，讓它們主動適應汙染環境。
把幾顆種子在化學藥品中浸泡過後，卻還是沒有效果，就放棄了，讓妮子把剩下的種子收起來。
難道腐爛掉的那顆，是沒有處理過的種子。
而現在已經長出嫩葉的浮萍，就是那顆用化學藥品浸泡過後的？
改造後的種子能在汙染的水源中生長，長出的浮萍擁有進化水源的作用，用凈化後的水將土壤過濾，析出汙染物，如此反覆，從而得到土壤的凈化。
很快，一條工程鏈就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。
姜喜月記得，梁惠蓮留下的種子裏還有很多浮萍，再加上浮萍在水中很容易繁殖，只要一粒種，經過細心栽培，都可能覆蓋整個湖面。
在它的支持下，足以展開大規模的凈化流程。
妮子和其他人緊張地看著她。
此前，姜喜月沒有告訴他們還有水培的方式，所以在發現自己把珍貴的種子掉進水裏之後，一直擔心自己把種子弄壞了。
見姜喜月一直不說話，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中打轉。
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……”
姜喜月迅速回神，一把抓住她。
“什麽對不起？我還要謝謝你呢。”
她伸手輕輕碰了碰浮萍的葉片，激動道：“我找到凈化水源和土壤的方法了。”
當天，姜喜月就叫來李長勝和村子裏其他幾個能工巧匠，設計了一個簡單的引水凈化裝置。
所有人一聽說有了希望，立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，馬不停蹄工作。
不到五天，占地一百平方米的巨大進化裝置就全部組裝完成。
裝置連接水井，將地下水引入，放入這五天，姜喜月和其他人一起培育出來的浮萍，先進行水源凈化。
然後用凈化後的水滲透汙染土進行清洗，裹挾著汙染元素的水流入第二個凈化池，繼續用浮萍進行凈化。
剛開始試驗的時候十分緩慢，光是培養大量的浮萍就花了很長時間。
好在小河村白天溫度高，能促進浮萍生長。
到了晚上，又把浮萍送進屋子裏，用取暖燈照射。
等浮萍長大之後，進化水又需要一段時間。
這樣一邊培育，一邊凈化，第一批土壤產出時，全村的人都來了，就連村長也放下手裏的工作匆匆趕來。
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在旁邊，聽著檢測儀器中發出的嘀——嘀——聲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
土壤的檢查過程漫長。
一直到顯示屏上彈出數字，姜喜月屏住呼吸上前。
看了一會兒，臉上緊張的表情慢慢舒展開，揚起一個欣慰的笑容。
“成了。”
從最開始程度8的汙染土，經過兩遍清洗進化，現在已經降到了5。
聽見這兩個字，周圍立即傳來一陣呼聲。
水和土壤的問題一解決，接下來就可以種植了！
村長李長勝心裏也是說不出的激動。
他摘下頭上的帽子攥在手裏，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容。
笑了好一會兒，才慢慢冷靜下來，跟姜喜月道：“現在可以開始嘗試種植了吧？距離三個月的約定期限，已經過去快一半了，剩下的時間不知道夠不夠。”
姜喜月轉頭，見所有人都滿懷希望地看著她，當下點頭。
“好，明天就可以開始！”
當天，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，舍不得休息，加班加點地進行水源和土壤凈化。
凈化裝置制造得十分簡陋，還需要人力催動。
為了能凈化出更多的水源和土壤，所有人輪班熬夜進行。
經過反覆對比，一立方米的土，需要不斷重覆清洗五次，才能達到植物生長的最低標準。
村子裏人本來就不多，光是這裏都需要大量的勞動力，以後要是開始種樹，人就不夠了。
姜喜月看到眼前笨重的裝置，心裏開始期待從姜家交換來的儀器，到時候就可以實現全自動凈化，不需要人專門看著了。
其他人忙著推動裝置，姜喜月則帶著妮子幾人，用現有材料做了一個簡易的凈水器。
雖然滲透緩慢，但至少勝在幹凈。
滴了十多分鐘，就有了小半杯。
水質幹凈清澈。
姜喜月拿起來先做了檢查，水質已經完全達到應用標準。
見妮子眼巴巴地看著，把杯子遞給她。
“你嘗嘗看。”
妮子一驚，猶豫地看了一會兒才接過來。
被汙染的水不能種植，就是人喝了也會生病，嚴重的連小命都要丟。
雖然整個進化裝置和凈水器都是他們親手做的，但真要喝進肚子裏，卻怎麽也過不去心裏這關。
她看到姜喜月肯定的目光，一仰頭，直接把半杯水灌進嘴裏。
所有人立即緊張地看著她。
“妮子，怎麽樣？”
妮子仔細舔了舔嘴唇，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。
“挺好喝的，沒覺得不舒服。”
被汙染的泥土和水都帶著臭味，但這杯水卻甘甜解渴，比救援隊送來的純凈水還要好喝。
聞言，其他人眼睛亮了，紛紛上前接過杯子。
嘗了一口，就明顯發現這水和純凈水的區別，確實入口甘甜，回味無窮。
“真的沒有臭味。”
“沒想到光是水都能這麽好喝！”
幾人舔著嘴唇，有些舍不得放下手裏的杯子。
姜喜月也喝了一杯，感覺還不錯，道：“有了這個，以後我們就不用等著救援隊來送水了，不僅能用來灌溉，還能當做生活用水，飲用、洗澡、洗衣服都可以。”
聽見這句話，不少村民，尤其是幾個女生都蠢蠢欲動起來。
以前為了節省水，他們十天半個月才會洗一次臉。
就算這樣，也只敢用布料沾濕，小心翼翼地擦拭皮膚。
洗澡就更不用說了。
愛幹凈的，一口氣攢上半年的純凈水，能浸透毛巾，奢侈地洗個澡。
一些不講究的，直接用沙子把身上擦一遍，就當是洗澡。
所以一說到“洗澡”兩個字，不少人的眼睛立即亮了，眼饞地盯著那一滴滴往外滲水的凈水器。
姜喜月哪裏看不出他們的想法，道：“挖到的地下水有很多，足夠大家使用，不過凈水器出水太慢了，大家要是想用，就按照我剛才教的仿佛，自己做凈水器，安裝在裝置後面，等浮萍凈化後的水流出來。”
現在凈化水進行栽種是最大的任務，浮萍凈化後的水也要首先用於清洗土壤，每次只能分出一股小溪大小的水。
要攢夠一個人洗澡，需要半個小時左右。
人一多，還需要排隊。
但對於已經等了幾十年，幾百年的小河村來說，區區半個小時根本不算什麽。
很快，所有人就迫不及待地回家，自己做好凈水器，等在裝置旁邊，準備取水。
姜喜月在一旁幫忙，當天一直忙到淩晨，天色破曉，最後一個村民也順利用自己做的凈水器用上了水，提了一大桶回家。
他們以前見過的水，都是放在小瓶子裏，層層包裝，哪裏見過這麽豪邁，按桶按缸來計算的？
每個人提回家的時候，都笑得合不攏嘴。
等送完最後一個人，姜喜月重新檢查了引水和凈水凈土裝置，準備回去休息。
一轉身，突然見一個黑漆漆的身影站在身後。
她嚇了一跳，仔細辨認了一會兒。
“張二？你不是剛才就休息了嗎？”
張二提著一個大桶走過來，連忙裝了幹凈的水。
比起他哥哥張大來說，他確實要偏瘦一下，再加上個子高，整個人都跟竹竿似的。
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，其實他並不算體弱，只是小河村其他年輕人都太強了。
姜喜月以前從來沒見過，哪個普通人竟然能一口氣把15厘米粗的樹幹直接扛起來。
但張二和其他村子裏的年輕男人，不僅能扛起來，還健步如飛。
張二把水放到姜喜月面前，聲音中藏著害羞：“我按照你教的方法，做了一個凈水器，這是我剛才攢的水。”
姜喜月還以為他是讓自己幫忙做檢測。
因為知道這些水之前都被汙染過，有的村民不放心，取了水之後會來找她做檢測。
她彎腰把儀器對準桶裏的水。
“潔凈度達標，可以當做生活用水，也可以直接飲用。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張二臉上熱得厲害，小聲道：“這些是給你的。”
姜喜月一楞，這才反應過來。
這幾天她一直在忙，根本沒時間洗漱，而且之前的水太珍貴，她也舍不得。
“謝謝。”
反正現在水還有很多，姜喜月沒有推辭，直接接了過來。
見張二還站在原地不走，隨口問：“你奶奶的病好些了嗎？我哪裏還剩一點白菜，你拿回去吃吧。”
最近三棵白菜開花了，多餘的葉子姜喜月都摘了。
因為不多，不好分，她就幹脆留在自己這兒，看誰有特殊需要。
最近的工作中，張家兄弟最賣力，她一直都看在眼裏，給幾片白菜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但張三一聽，卻整個人都欣喜起來。
“好！”
說完，緊張地跟著姜喜月進入房間，站在臥室外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。
這次挖掘的水井剛好在姜喜月家的院子裏，為了方便工作，她把屋子讓出來，一半做工作區，一半是她自己住的地方。
除了第一天來搬東西，張二第二次進入姜喜月的房間。
這裏明明什麽都沒有放，空氣中卻像是漂浮著淡淡的香味。
房間裏幹凈整潔，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，處處透著女孩子的細膩和精致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光是站在這兒，就讓張二的心撲通亂跳。
就在他以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從胸膛跳出來的時候，姜喜月拿著幾片白菜葉走出來。
“你要是不會做，就去問問妮子，她的手藝好。”
現在大家都相信，吃姜喜月種的蔬菜可以治療小河村久治不愈的疾病，所以都把這東西當做寶。
姜喜月雖然找到兩者之間的科學依據，但既然有用，那多吃點應該不會有壞處。
“帶回去之後盡快吃，放久就不好吃了，營養也會流失。”
張二連忙接過來，聽她叮囑了一遍食用方法，卻還舍不得離開。
幹巴巴地站在原地找話題。
“對了，明天救援隊要來，你去嗎？”
姜喜月來小河村都幾個月了，但救援隊從來沒有給她帶過物資。
剛開始，村裏的人也幫忙爭論過，後來算是徹底看透了他們。
這次估計也沒有帶姜喜月的份。
明天是周一了？
姜喜月微微揚起眉，視線落在那幾片脆嫩的白菜葉上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“當然要去。”
姜家恨不得她死在這個地方，要是知道小河村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，會不會氣死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 感謝在2020-10-3123:33:56~2020-11-0123:45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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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本來都在研究箱子裏的白菜和菠菜，此時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，震驚地看著她,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。
“你說，你想幹什麽？？”
村長李長勝擡高聲音,一臉的不敢相信。
“種樹。”
聞言,幾人對視了一眼，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“不可能”三個字。
李長勝深吸一口氣，走過來道：“姜小姐，你應該也看到小河村現在的樣子了，到處都是風沙，怎麽種樹？這根本不可能啊,別說是小河村，就算是其他地方,估計也長不出來。”
“對啊。”
其他長輩也紛紛點頭。
“我記得村子裏以前也有人研究這個,花了一輩子時間都沒有種出來。姜小姐,你還是放棄吧。”
“對啊，雖然說你種出了這些……這些東西，但樹木和不一樣,你總不能把樹放在花盆裏種著吧？”
“外面根本就不長東西,而且就算要種,也沒有樹種啊。”
現在全球植物稀缺,一棵草都被當做寶，更別說樹了。
姜喜月小心地拿出一個小袋子,展開，把裏面的十粒種子倒出來，放在手心。
黑色的種子圓圓滾滾,在燈光下閃著油亮的光，十分可愛。
“沙棘是對土壤要求最低的植物之一，只要能成功種植出一株，就可以用扡插和種子種植的方式精心培育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，沙棘不僅可以防沙治沙，生長速度也很快，三五年就能成林。沙棘成熟後果實產量高，可以食用，味道不錯，而且還有治高血脂癥和動脈硬化的作用。”
這些沙棘種子都是梁惠蓮留下來的。
姜喜月也是仔細研究了很久，才把裏面九成的種子辨認清楚。
其中最重要的，就是這十粒沙棘。
李長勝把種子接過來，仔細觀察了一會兒，又小心翼翼地還給她。
“就算你有種子，但外面的環境真的種不了，土壤都被汙染，一種下去就死，而且我們從哪兒拿水來澆？”
現在世界各地都水資源稀缺，小河村所有水都是救援隊送進來的，他們自己都舍不得用來洗臉，怎麽可能去澆樹？
那大家還活不活了？
姜喜月當然知道這些問題，所以才想要讓小河村的人都來幫忙。
“地球上的水一直沒有消失，只是沈到了地下，而且大部分都被汙染了，只要能抽取出來重新進化，到時候就能有源源不斷的水源，不僅可以用來灌溉，還能當做日常生活用水。”
所有人楞楞地聽著她描述。
聽見最後一句，眼裏流淌出希望的光。
能自由使用水源，不能束手束腳，也不用再看救援隊的臉色，這是小河村每一個人做夢都在想的事。
可姜喜月說的這個方案，就算他們了解不多，也知道那肯定是一個大工程。
“我聽說，不少國家都在嘗試種植，可從來沒有成功過，能行嗎？”
“對啊，而且要抽地下水出來肯定不容易吧？小河村哪兒來的工具？”
姜喜月繼續道：“之前被姜家買走的礦洞幫他們營收了很多錢，但小河村分文不取，只是每周一次救援物資。我想，如果大家同意的話，和姜家商量商量，用以後的物資，一次性兌換所有挖掘工具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臉色大變。
“這怎麽成？要是你這個失敗了，我們不是沒食物了嗎？”
現在小河村的人，就全靠救援隊的物資生活。
要是一次性兌換了，以後樹種不成，物資也沒有了，那我們還怎麽活？
幾人神色都有些慌亂。
姜喜月早就想到他們不會立刻接受，解釋道：“這段時間，大家應該也都看出救援隊的態度了，他們越來越敷衍，送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差，這樣的救援不知道還會維持多久。”
聞言，幾人又安靜下來。
當初賣礦產簽合約的時候，說是雙方地位平等，但這麽長時間下來，尤其是最近這幾年，他們更像是從姜家要東西，求著他們施舍一點。
他們不是乞丐，所有人心裏都憋屈。
可又能怎麽樣？
要是能不用他們的救援物資，誰願意低三下四去求？
可是，姜喜月的計劃太冒險了。
成功了倒是好，要是失敗，那就是用全村15口人的性命當賭註啊。
長輩們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。
村長李長勝卻一直盯著姜喜月手裏的沙棘種子，還有箱子裏清脆香甜的大白菜和翠綠的菠菜，緊抿著嘴唇。
神色乍一看還算平靜，眸子深處卻暗流洶湧，心潮更是澎湃。
他作為小河村的村長，一直都在為村子考慮。
救援隊的態度越愛越差，他早就開始謀求新出路了，裂了十多種方法，可都行不通。
老一輩的人舍不得離開自己生活的村莊，他何嘗不是呢？
要是真能像姜喜月說的，再這裏重新種上樹，把沙塵暴逼退，以後他們就不用求著救援隊送東西了，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。
小河村的村長有一張代代相傳的照片。
那是幾百年前的小河村，綠樹成蔭，小河蜿蜒從村子外流淌而過，綠水青山，沃土富裕。
照片已經有些老舊了，但一直被每一代的村長小心保護。
那片翠綠的樹林，五顏六色的花朵，奔騰的河流，他做夢都想要看一眼。
剛才姜喜月說的時候，那一幅幅畫面不由自主地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那一瞬間，李長勝甚至能感覺到血液正在自己的身體裏奔騰，那是源自本能的渴望。
如果是其他人說要種樹的時候，他肯定也覺得不可思議。
可是箱子裏這些蔬菜，都是姜喜月自己種出來的。
蔬菜都種出來了，沒準樹也行呢？
試一試，或許能挽救整個村子。
如果不適，再過幾年，小河村就要被黃沙淹沒，從世界上消失了。
李長勝心裏蠢蠢欲動，握拳。
“你這個計劃有些冒險。”
姜喜月轉過頭來，他才繼續道：“這樣吧，我們先實驗三個月，如果能種出你說的樹，我就和村子裏的其他人商量，按照你說的方法，用以後所有的救援兌換工具。”
幾個長輩裏那麽擺手。
“村長！這太冒險了！”
“對啊，要是失敗了……”
村長卻道：“你們剛才不是說，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繼續留在這兒，想找個辦法把他們送出去嗎？如果實驗失敗，沒了食物，他們就會走的，如果成功……那就誰都不用走了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，仔細思索著。
村子裏的年輕人性格執拗，不逼一把是不會離開的。
至於他們自己……
都是重病之身，早死也能早點解脫。
想到這兒，幾人紛紛點頭。
“行！”
村長李長勝松了一口氣，立即道：“我現在就去和其他人通知這件事。”
他轉頭朝姜喜月看去。
“這段時間我會叫幾個人過去幫你，三個月的時間，都看你的了。”
一邊長長吸了一口氣，眼裏燃起希望。
當天，李長勝就帶著姜喜月去和村子裏其他人宣布了這個計劃，每家送了一片菠菜葉和一片白菜。
白菜葉片很大，就算只有一片，也足夠一小碗了。
但姜喜月送出去之後，卻沒有人舍得吃，都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。
村子裏的幾個老人剛才在村長家都已經商量好了，剩下的年輕人一聽姜喜月的想法，二話不說就同意了，摩拳擦掌準備行動。
最後到妮子家的時候，姜喜月把剩下的幾片白菜都給她了。
知道他們的計劃，搓著手指，一臉激動。
“我也幫忙，到時候如果我能幫上的，一定叫上我，要是你來弄，一定能成！”
“好。”
村子裏的年輕人加上姜喜月也有十人，能組成一個種樹小隊了。
“對了，我之前送給你的菠菜，味道怎麽樣？”
妮子緊張地笑了笑，道：“那些都太珍貴了，我沒吃，每一片都好好風幹了，放在盒子裏呢。”
一邊說，她迅速把盒子打開，裏面果然放了幾片已經風幹，顏色墨綠的菠菜葉。
姜喜月還是第一次看到把菠菜葉風幹當裝飾的，但看到妮子愛惜的態度，道：“要是凈化泥土和水源成功，以後多的是，這次送來的就吃了把，白菜曬幹也不好看，我那邊還有很多呢。”
妮子抱了滿懷，忙不疊地點頭。
“你給我這麽多東西，我都沒什麽給你的。”
“之前你已經幫過我很多了，你要是覺得好吃，以後來幫我一直種。”
送完東西，姜喜月才回家繼續自己的研究。
第二天，村子其他九個年輕人都紛紛來找姜喜月，就連村長也站在一旁。
昨天姜喜月把蔬菜送給他們的時候，大家還有些懷疑。
村子裏的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東西，在他們看在，植物不是稀有物品嗎？
用來吃也太浪費了。
當天晚上，還有人特意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，用村子裏緩慢的網絡查詢了相關信息。
一查才知道，這一片白菜葉在外面要賣多少錢。
而且那些售價高昂的蔬菜照片，一個個蔫了吧唧，葉片發黃，還有很多破損。
但是姜喜月給他們這個，卻水嫩漂亮，簡直像是一件藝術品。
所有人更加小心了。
當天晚上，就按照姜喜月的說法下鍋煮了。
放上油和鹽，煮了一大鍋，竟然也全部吃得幹幹凈凈，連湯都不剩。
第二天早上起床，所有人一睜開眼睛，感覺精神狀態和往常都有些不一樣。
整個人都通透了。
神清氣爽。
就連患病的幾個長輩精神也好了很多，紛紛表示胸口不悶了，咳嗽的狀況也開始減輕。
這更是讓所有人驚喜不已。
對於小河村來說，白菜的價值遠遠不如填飽肚子，和後續效果來得重要。
所以今天一大早，感受到變化的人就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。
要是真能把泥土和水凈化，種上樹木防止風沙侵襲，然後再吃上那種好吃的蔬菜就好了。
要是每天都吃一點，沒準長輩們的病還能被治好。
姜喜月開始指揮，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。
小村莊沒有任何農活，整理完家務，年輕人滿身的力氣用不完，紛紛趕過來幫忙。
日夜兼程。
姜喜月把現場分成兩個小組。
手巧的幾個人跟著她繼續培育種子，再多種幾顆蔬菜，一邊進行土壤改良。
剩下的人進行用村子裏現有的工具開始鉆井，爭取把地下水抽出來，進行凈化和對比。
小河村以前可是有一條河的，河水下滲後，水流一直沒有消失。
按照她的估計，地下水應該不深。
大家都被姜喜月送的蔬菜打了一發雞血，熱情高漲，就連中午吃飯都沒有回去，特意帶了營養劑過來。
可是之前吃過了香甜可口的蔬菜，這時候再吃營養劑和人造幹糧，卻覺得食之無味，難以下咽。
紛紛眼巴巴地看著姜喜月的家。
雖然想吃，但他們心裏都清楚，蔬菜在全球範圍內都是稀罕物，哪兒能這麽吃？
只能一邊看，一邊回憶著昨天的味道下飯。
吃著吃著，卻感覺記憶中的味道似乎飄了出來，真的鉆進鼻尖，勾動所有人肚子裏的饞蟲。
剛幹了一天體力活的年輕人紛紛起身，朝裏面張望。
緊接著，空氣中的香味越來越濃郁。
很快，姜喜月和妮子帶著其他幾個人，每人端了一大湯碗白菜出來，熱氣騰騰，香氣四溢。
所有人瞬間忍不住了。
姜喜月擡高聲音：“先吃點東西吧，現在只種出了白菜，只能先吃這個，大家不要介意。”
“不介意，不介意。”
所有人迫不及待地迎上來。
眼巴巴地看著碗裏的菜。
每人分了一小碗，有湯有菜。
這次是妮子下的廚，雖然都是同樣的食材和調味料，但吃起來味道更好。
剛嘗了兩口，不少人就慢慢停下了動作。
猶猶豫豫地問姜喜月：“我能帶點回去給我媽嗎？昨天晚上吃過你送來的東西之後，我媽的咳嗽減輕了很多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點頭。
他們會留在小河村，都是為了照顧家裏的長輩。
要是這種蔬菜真的能治愈他們的疾病，那自己忍著一兩頓不吃也沒什麽。
剛才心心念念，此時捧在手裏，都舍不得動。
姜喜月看著眾人渴望的眼神。
“這些你們自己吃，待會兒結束的時候，每個人帶點回去，現做現吃。”
花盆裏的三棵成長茁壯，葉片結實又大，姜喜月沒有整顆摘除，而是一葉一葉摘下來，剩下的再悉心照看。
她想要養到白菜開花，收集種子，以後就能種更多了。
經過這兩天的消耗，那些白菜剩下的也不多了，再分一次，姜喜月就不打算再摘了，怕影響開花結果。
聽說待會兒還要送，所有人都放心下來，紛紛甩開膀子，沒一會兒就吃光了。
這樣還不夠，又吃了兩三管營養劑，才終於飽腹。
小河村的村名性格淳樸，姜喜月送了他們白菜，第二天，不少人都帶了一些物資過來，幹活也更賣力了。
不到一周時間，井向下挖掘了二十米深。
張大最後一鋤頭下去，地下水慢慢滲了出來。
他迅速爬出，跟其他人一起鑿穿最後的壁壘，地下水瞬間湧出來。
他們興沖沖地把姜喜月叫過來，抽了一些水進行檢測，等了一會兒，儀器上才出現指標。
姜喜月仔細盯著看了一會兒。
“不合格。”
聞言，所有人瞬間垂頭喪氣。
她卻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。
要是這麽容易就能找到幹凈的水源，那全世界的植被也不會這麽稀少了。
“沒關系，慢慢來，一點點凈化，總能想到辦法的。”
姜喜月把抽出來的水放在旁邊。
陽光下，瓶子裏的水清澈見底，看不出一點被汙染的痕跡。
挖掘了這麽長時間，最後找到的水卻是被汙染的，這個發現讓幫忙的人都有些氣餒。
不只是水，姜喜月帶領其他人做的土壤凈化，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。
利用村民們捐贈的凈化水，通過反覆清洗土壤，確實可以洗掉裏面的汙染物。
可一小份土壤，都需要大量的凈化水來清洗。
在水資源稀缺的現如今，這個方法根本無法辦到。
如果土壤和水資源不解決，再多的種子和技術都白搭。
足足半個月時間，所有工作都進入了死胡同。
白菜分發完了，剩下的已經開始開花，不能再動。
但村子裏幫忙人卻沒有減少。
聽見姜喜月的研究陷入困境，就連其他長輩也紛紛趕來幫忙。
妮子媽拿著翻箱倒櫃找出的傳家寶。
“這是我奶奶留下的，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，看著像是種子，你要不拿去看看？沒準有用呢？”
姜喜月仔細看了看，那哪兒是種子？
只是樹幹磨成的珠子而已。
其他人也紛紛響應。
“這是我家物資裏剩下的水，不知道夠夠澆。”
“那天打掃地下室，我在裏面發現了這個，好像是樹枝，能用嗎？”
“我家沒找到什麽東西，不過我最近的身體好了許多，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，你就警官說。”
……
姜喜月看著眼前的幾位長輩。
她們身上還有病，能出來走動已經十分不易了，怎麽可能讓他們幫忙？
安撫著讓幾人坐下，自己帶著他們送來的東西進了房間。
幾個幫忙做水源進化的年輕人站在一旁，看著杯子裏的水，愁眉不展。
這段時間，他們已經試驗了上百次，能用上的東西都用了一遍，卻還是沒有任何效果。
實在是沒有辦法了。
姜喜月把東西放在桌上，一件一件查看，或許能找到用得上的東西。
可小河村已經幾百年沒有接觸種植了，留下來的東西大多是幹枯的樹枝，已經發黴的種子，全部翻了一遍，也沒有找到合適的。
把東西重新整理好，剛才還在唉聲嘆氣的妮子幾人已經開始新的實驗了。
他們性格樂觀，就算暫時失敗，也只是失望一會兒，很快就能打起精神繼續工作。
姜喜月準備參加他們的討論，剛起身，突然看到桌子下面的玻璃缸裏，飄著一片很小的葉子。
翠綠色，十分可愛。
她動作一頓，彎腰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辨認出來。
水面飄著的葉子，竟然是一片很小的浮萍！
因為被汙染的水和凈化後的水看上去都差不多，所有凈化後的水都守在櫃子裏，汙染水放在外面做實驗。
水井裏抽出來的水很多，所以房間裏放得到處都是，很多都是實驗失敗的產物。
可要是被汙染的水，怎麽會長出浮萍？
姜喜月迅速把玻璃缸搬到桌上，仔細觀察起來。
玻璃缸上貼了一張標簽：
凈化實驗3號。
這裏面裝的，的的確確就是汙染水源。
可是裏面的浮萍，卻長得翠綠可愛，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影響。
姜喜月迅速拿出儀器檢測了一遍。
不到一分鐘，檢測結果顯示，這個玻璃缸裏的水，汙染程度變成3。
竟然被凈化了！
姜喜月震驚地反覆測量了好幾遍。
儀器上明確的數字“3”卻一直沒有改變。
“過來一下！大家都過來一下！”
姜喜月著急地招了招手，把所有人叫過來。
“這個凈化實驗你們是怎麽做的？你們找到方法了？”
所有人卻是一頭霧水，還以為出了什麽差錯，緊張得不敢說話。
姜喜月指著水裏漂浮的浮萍。
“誰用這缸水進行種植的？”
過了一會兒，妮子才慢慢舉起手。
“好像是我……”
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去。
妮子急得都快哭了：“姜小姐，那天你在這兒做種子的實驗，我後來幫忙收的時候，不小心弄掉了幾顆，掉到水裏去了，不過我很快就拿出來擦幹凈了，可能是當時漏掉了……”
“我做的種子？”
姜喜月彎腰仔細看了看，才發現這個玻璃缸底部還沈了一粒種子，也是浮萍。
撈出來一看，種子已經臭了。
同樣都是浮萍，怎麽那顆能發芽，這顆就臭了？
她看著那朵頂著水珠，正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，突然想起來。
前幾天，因為試了很多方法，水源和泥土還是得不到凈化，她就打算從種子入手，想要改變種子的習性，讓它們主動適應汙染環境。
把幾顆種子在化學藥品中浸泡過後，卻還是沒有效果，就放棄了，讓妮子把剩下的種子收起來。
難道腐爛掉的那顆，是沒有處理過的種子。
而現在已經長出嫩葉的浮萍，就是那顆用化學藥品浸泡過後的？
改造後的種子能在汙染的水源中生長，長出的浮萍擁有進化水源的作用，用凈化後的水將土壤過濾，析出汙染物，如此反覆，從而得到土壤的凈化。
很快，一條工程鏈就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。
姜喜月記得，梁惠蓮留下的種子裏還有很多浮萍，再加上浮萍在水中很容易繁殖，只要一粒種，經過細心栽培，都可能覆蓋整個湖面。
在它的支持下，足以展開大規模的凈化流程。
妮子和其他人緊張地看著她。
此前，姜喜月沒有告訴他們還有水培的方式，所以在發現自己把珍貴的種子掉進水裏之後，一直擔心自己把種子弄壞了。
見姜喜月一直不說話，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中打轉。
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……”
姜喜月迅速回神，一把抓住她。
“什麽對不起？我還要謝謝你呢。”
她伸手輕輕碰了碰浮萍的葉片，激動道：“我找到凈化水源和土壤的方法了。”
當天，姜喜月就叫來李長勝和村子裏其他幾個能工巧匠，設計了一個簡單的引水凈化裝置。
所有人一聽說有了希望，立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，馬不停蹄工作。
不到五天，占地一百平方米的巨大進化裝置就全部組裝完成。
裝置連接水井，將地下水引入，放入這五天，姜喜月和其他人一起培育出來的浮萍，先進行水源凈化。
然後用凈化後的水滲透汙染土進行清洗，裹挾著汙染元素的水流入第二個凈化池，繼續用浮萍進行凈化。
剛開始試驗的時候十分緩慢，光是培養大量的浮萍就花了很長時間。
好在小河村白天溫度高，能促進浮萍生長。
到了晚上，又把浮萍送進屋子裏，用取暖燈照射。
等浮萍長大之後，進化水又需要一段時間。
這樣一邊培育，一邊凈化，第一批土壤產出時，全村的人都來了，就連村長也放下手裏的工作匆匆趕來。
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在旁邊，聽著檢測儀器中發出的嘀——嘀——聲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
土壤的檢查過程漫長。
一直到顯示屏上彈出數字，姜喜月屏住呼吸上前。
看了一會兒，臉上緊張的表情慢慢舒展開，揚起一個欣慰的笑容。
“成了。”
從最開始程度8的汙染土，經過兩遍清洗進化，現在已經降到了5。
聽見這兩個字，周圍立即傳來一陣呼聲。
水和土壤的問題一解決，接下來就可以種植了！
村長李長勝心裏也是說不出的激動。
他摘下頭上的帽子攥在手裏，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容。
笑了好一會兒，才慢慢冷靜下來，跟姜喜月道：“現在可以開始嘗試種植了吧？距離三個月的約定期限，已經過去快一半了，剩下的時間不知道夠不夠。”
姜喜月轉頭，見所有人都滿懷希望地看著她，當下點頭。
“好，明天就可以開始！”
當天，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，舍不得休息，加班加點地進行水源和土壤凈化。
凈化裝置制造得十分簡陋，還需要人力催動。
為了能凈化出更多的水源和土壤，所有人輪班熬夜進行。
經過反覆對比，一立方米的土，需要不斷重覆清洗五次，才能達到植物生長的最低標準。
村子裏人本來就不多，光是這裏都需要大量的勞動力，以後要是開始種樹，人就不夠了。
姜喜月看到眼前笨重的裝置，心裏開始期待從姜家交換來的儀器，到時候就可以實現全自動凈化，不需要人專門看著了。
其他人忙著推動裝置，姜喜月則帶著妮子幾人，用現有材料做了一個簡易的凈水器。
雖然滲透緩慢，但至少勝在幹凈。
滴了十多分鐘，就有了小半杯。
水質幹凈清澈。
姜喜月拿起來先做了檢查，水質已經完全達到應用標準。
見妮子眼巴巴地看著，把杯子遞給她。
“你嘗嘗看。”
妮子一驚，猶豫地看了一會兒才接過來。
被汙染的水不能種植，就是人喝了也會生病，嚴重的連小命都要丟。
雖然整個進化裝置和凈水器都是他們親手做的，但真要喝進肚子裏，卻怎麽也過不去心裏這關。
她看到姜喜月肯定的目光，一仰頭，直接把半杯水灌進嘴裏。
所有人立即緊張地看著她。
“妮子，怎麽樣？”
妮子仔細舔了舔嘴唇，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。
“挺好喝的，沒覺得不舒服。”
被汙染的泥土和水都帶著臭味，但這杯水卻甘甜解渴，比救援隊送來的純凈水還要好喝。
聞言，其他人眼睛亮了，紛紛上前接過杯子。
嘗了一口，就明顯發現這水和純凈水的區別，確實入口甘甜，回味無窮。
“真的沒有臭味。”
“沒想到光是水都能這麽好喝！”
幾人舔著嘴唇，有些舍不得放下手裏的杯子。
姜喜月也喝了一杯，感覺還不錯，道：“有了這個，以後我們就不用等著救援隊來送水了，不僅能用來灌溉，還能當做生活用水，飲用、洗澡、洗衣服都可以。”
聽見這句話，不少村民，尤其是幾個女生都蠢蠢欲動起來。
以前為了節省水，他們十天半個月才會洗一次臉。
就算這樣，也只敢用布料沾濕，小心翼翼地擦拭皮膚。
洗澡就更不用說了。
愛幹凈的，一口氣攢上半年的純凈水，能浸透毛巾，奢侈地洗個澡。
一些不講究的，直接用沙子把身上擦一遍，就當是洗澡。
所以一說到“洗澡”兩個字，不少人的眼睛立即亮了，眼饞地盯著那一滴滴往外滲水的凈水器。
姜喜月哪裏看不出他們的想法，道：“挖到的地下水有很多，足夠大家使用，不過凈水器出水太慢了，大家要是想用，就按照我剛才教的仿佛，自己做凈水器，安裝在裝置後面，等浮萍凈化後的水流出來。”
現在凈化水進行栽種是最大的任務，浮萍凈化後的水也要首先用於清洗土壤，每次只能分出一股小溪大小的水。
要攢夠一個人洗澡，需要半個小時左右。
人一多，還需要排隊。
但對於已經等了幾十年，幾百年的小河村來說，區區半個小時根本不算什麽。
很快，所有人就迫不及待地回家，自己做好凈水器，等在裝置旁邊，準備取水。
姜喜月在一旁幫忙，當天一直忙到淩晨，天色破曉，最後一個村民也順利用自己做的凈水器用上了水，提了一大桶回家。
他們以前見過的水，都是放在小瓶子裏，層層包裝，哪裏見過這麽豪邁，按桶按缸來計算的？
每個人提回家的時候，都笑得合不攏嘴。
等送完最後一個人，姜喜月重新檢查了引水和凈水凈土裝置，準備回去休息。
一轉身，突然見一個黑漆漆的身影站在身後。
她嚇了一跳，仔細辨認了一會兒。
“張二？你不是剛才就休息了嗎？”
張二提著一個大桶走過來，連忙裝了幹凈的水。
比起他哥哥張大來說，他確實要偏瘦一下，再加上個子高，整個人都跟竹竿似的。
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，其實他並不算體弱，只是小河村其他年輕人都太強了。
姜喜月以前從來沒見過，哪個普通人竟然能一口氣把15厘米粗的樹幹直接扛起來。
但張二和其他村子裏的年輕男人，不僅能扛起來，還健步如飛。
張二把水放到姜喜月面前，聲音中藏著害羞：“我按照你教的方法，做了一個凈水器，這是我剛才攢的水。”
姜喜月還以為他是讓自己幫忙做檢測。
因為知道這些水之前都被汙染過，有的村民不放心，取了水之後會來找她做檢測。
她彎腰把儀器對準桶裏的水。
“潔凈度達標，可以當做生活用水，也可以直接飲用。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張二臉上熱得厲害，小聲道：“這些是給你的。”
姜喜月一楞，這才反應過來。
這幾天她一直在忙，根本沒時間洗漱，而且之前的水太珍貴，她也舍不得。
“謝謝。”
反正現在水還有很多，姜喜月沒有推辭，直接接了過來。
見張二還站在原地不走，隨口問：“你奶奶的病好些了嗎？我哪裏還剩一點白菜，你拿回去吃吧。”
最近三棵白菜開花了，多餘的葉子姜喜月都摘了。
因為不多，不好分，她就幹脆留在自己這兒，看誰有特殊需要。
最近的工作中，張家兄弟最賣力，她一直都看在眼裏，給幾片白菜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但張三一聽，卻整個人都欣喜起來。
“好！”
說完，緊張地跟著姜喜月進入房間，站在臥室外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。
這次挖掘的水井剛好在姜喜月家的院子裏，為了方便工作，她把屋子讓出來，一半做工作區，一半是她自己住的地方。
除了第一天來搬東西，張二第二次進入姜喜月的房間。
這裏明明什麽都沒有放，空氣中卻像是漂浮著淡淡的香味。
房間裏幹凈整潔，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，處處透著女孩子的細膩和精致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光是站在這兒，就讓張二的心撲通亂跳。
就在他以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從胸膛跳出來的時候，姜喜月拿著幾片白菜葉走出來。
“你要是不會做，就去問問妮子，她的手藝好。”
現在大家都相信，吃姜喜月種的蔬菜可以治療小河村久治不愈的疾病，所以都把這東西當做寶。
姜喜月雖然找到兩者之間的科學依據，但既然有用，那多吃點應該不會有壞處。
“帶回去之後盡快吃，放久就不好吃了，營養也會流失。”
張二連忙接過來，聽她叮囑了一遍食用方法，卻還舍不得離開。
幹巴巴地站在原地找話題。
“對了，明天救援隊要來，你去嗎？”
姜喜月來小河村都幾個月了，但救援隊從來沒有給她帶過物資。
剛開始，村裏的人也幫忙爭論過，後來算是徹底看透了他們。
這次估計也沒有帶姜喜月的份。
明天是周一了？
姜喜月微微揚起眉，視線落在那幾片脆嫩的白菜葉上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“當然要去。”
姜家恨不得她死在這個地方，要是知道小河村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，會不會氣死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 感謝在2020-10-3123:33:56~2020-11-0123:45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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